月光如同打翻的墨水瓶,在平流层边缘翻滚出浓厚的绯色。两道修长身影在云层中高速交错,以超越音障的速度洞穿云层,膜翼撕裂空气的尖啸声甚至盖过了雷暴的怒吼。
猩红的雾在他们的身后拉出,那是被稀薄后的龙血。
贝希摩斯的右爪深深嵌入路鸣泽的肋骨,五根熔岩般赤红的指爪不断地融化着男孩的血肉和内脏企图刺入更深,无数燃烧的鳞片剥落,被寒冷的高速气流瞬间冻结发出金属断裂的脆响。
滚烫的黄铜长矛凭借着王的意志扎穿了路鸣泽的一条手臂,而路鸣泽则将贝希摩斯的腹腔撕开半米长的裂口,浓稠的龙血喷溅在对流层中,激发出大片大片一闪而逝的赭红色电弧。
两道身影再次碰撞时,云层被撕开了直径高达三公里的真空带。
他们在万米的高空中翻滚俯冲,膜翼边缘都开始了碳化,双方身上的伤口却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生。
路鸣泽拔出长矛用颅骨撞碎贝希摩斯的下颌,伴随着骨裂和肌腱的崩断声,贝希摩斯的咆哮声让整个云层都开始沸腾,他死死地按住路鸣泽,用尾刃绞杀着路鸣泽的脖颈,无数的球形闪电从贝希摩斯体内扩张出去,像一个个引力奇点那样疯狂吞噬着周围的物质,连光线都开始扭曲。
大量的水元素在空间中流动,像数万条龙侍一样从水汽丰富的对流层中往上攀升,疯狂汇聚到贝希摩斯的周身,路鸣泽也丝毫不客气,瞬间将这些水元素凝固成磅礴的冰晶以违反地心引力的形式定格在了空中,他扣住周遭的冰晶,借力将贝希摩斯甩向远方,然后猛地反握龙爪,在贝希摩斯的身后空间扯出突起的巨型冰刺。
可惜贝希摩斯在撞击前的瞬间就展开了膜翼缓冲,冰刺仅仅只是没入了他的脊背。
下一刻,言灵·海渊之矢释放。
极致凝实的超大型重水束宛如一把森寒的剑,带着数千米长的凄厉剑光洞穿黑夜,刺向悬停在云海中的男孩,天空寂静了下来,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了。不出所料的话,整个天空包括平流层和对流层都将在这一击中一分为二。
然而路鸣泽深深地呼吸,他张开怀抱,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拥入怀里,却又接着把双臂举过头顶。巨大的膜翼在他背后展开,月光将他的影子拉长到天边,就像是在空中竖起了巨大而修长的白色十字架。
昼夜似乎在此刻流转起来了。
无与伦比的火光从他合十的龙爪中喷发,以刹那间的速度贯穿头顶更深的天穹。一道堪比海渊之矢的白色火束凭空诞生,那是君焰却又不是君焰,更确切的说,那是君焰的最终形态,是王的怒火,堪比烛龙的怒火。
言灵·天烬。
史上从未有过这样磅礴的杀伐,滔天的骇浪、烈焰一线相撞,星辰黯如萤点,黑夜绚烂如诗。
堪比核爆产生的冲击横扫过整片夜空,蒸汽云如怒涛般翻卷,炽白与深蓝的光流在云层中侵蚀撕扯。海渊之矢的余波化作亿万冰晶坠落,却在触及地表前被天烬的高温汽化。
整个平流层出现了诡异的真空带,甚至就连臭氧层都被撕裂出无法忽视的缺口。蒸汽中时隐时现两道穿梭于其中的可怖龙影。
贝希摩斯在爆震波中舒展身躯,每一片鳞甲都折射着玄铁般的光泽,肌肉隆起,龙尾变得更加粗壮,骨刺倒折,膜翼缓慢分裂为四对——那是完全体的龙王之姿!
宛如进入了不可逆的加速进程,贝希摩斯已经彻底失去了人形,成为一副没有灵魂的龙形躯壳,任由短暂降临的至尊挥霍,最后这世上不会再有阿巴斯或是贝希摩斯,也不会再有海洋与水之王,就像那条在西伯利亚冰原苟延残喘的黑龙一样。
四对膜翼同时逆向拍打,身躯膨胀数倍后的贝希摩斯已经在速度上远超路鸣泽了,他穿破浓云抓住路鸣泽,企图将这个迷失的男孩拖入平流层的致命低温区。
龙爪挥动,刺耳的金铁声暴起,火星连簇地溅射出去。
路鸣泽的左眼被贝希摩斯的爪尖剜出,脸庞也被割出极深的沟,血沿着这些伤口顺流而下,填满了鳞片的缝隙。
贝希摩斯的瞳孔骤然紧缩,浑身鳞片逆立如刀,他不可抑制地尖啸起来,龙尾疯狂抽打着空气,路鸣泽不知何时已经拔出了那根黄铜熔成的长矛捅进了他的腹部,像伞骨一样撑开,绞杀着他腹腔内的一切。
“徒劳的……挣扎!大局……已定……孤必重临!”贝希摩斯的声音那样的刺耳低沉,那样的森寒,在空中回荡,如有千万回音。
“你以为这千年来的所作所为我都不清楚吗?”路鸣泽嘶哑地笑着,却有些疲惫。
“有神畏惧诸神黄昏,有神妄图借尸还魂,但我不同。”
“我要你们……全都死!”
路鸣泽双手拧转黄铜长矛,洁白的君焰喷发,长矛再一次熔化,像一把璀璨而又锐利无比的长刀那样将贝希摩斯整个胸膛全都斜切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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